從風災到復耕 極端氣候下文旦再生之路
2025-12-14・在路上——回復日常、持續耕耘前行
文字／蘇怡和 攝影／黃名毅
七月強颱丹娜絲掠過南台灣，讓果農李國溢位於麻豆的「國裕柚園」歷經連續三小時強風吹襲，滿園落果、樹枝折斷、根系受損，40年以上的老欉損傷較為嚴重。「每年文旦採收期都在颱風季，早體會要看天吃飯了，只是這次風勢特別猛烈，比2015年蘇迪勒還慘。」李國溢無奈地說。風災過後，李家立即動員撿果鋸枝、清運腐果、避免病菌滋生，今年的收成僅剩往年一成，經挑選後能販售的更不到7％，連肥料與人工成本都難以回收，為此，政府體恤農民並提供無息貸款及每分地補助八千元，合作社也發放一萬元慰問金。「雖然無法彌補損失，但有這份心意就很感謝了。」李國溢說。
老欉損毀 復育至少十二年
除了金錢損失，更大的挑戰在於樹。這場強颱讓許多老欉根系嚴重受損，只能整株鋸除，後續還得經過日照曝曬與消毒處理，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重新種植。李國溢估計，從補植到樹勢穩定、恢復結果，至少需要十二年；若要重現老欉文旦獨有的風味與品質，恐怕得等上至少十五年。「重新種的樹雖然果實碩大、外型漂亮，但滋味不如從前，只能當作中看不中用的『拜拜柚』。」在極端氣候日益頻繁的情況下，高品質老欉文旦勢必逐年減少，即便農友改善排水、修剪枝幹、循序培養新樹，仍無法抵擋天災的直球衝擊。「這種產業很靠天吃飯，所以我都叫小孩去外面工作。」李大哥女兒畢業於台大園藝系，雖然沒有學以致用頗為可惜，但總不能讓兩代人都陪著柚子等待十幾年吧。
極端氣候下的風味與風險
麻豆鎮北一帶屬於黏質壤土區，地勢平坦、保水性佳，乾旱時便於灌溉，也讓當地文旦果皮細薄、香氣濃郁。然而，這樣的環境也帶來挑戰——黏質壤土排水性不佳，老樹根系在暴雨或強風吹襲下容易受損，抗災能力相對不足。近年氣候變遷加劇，高溫期持續延長，不僅影響文旦生長節奏，也讓採收時機愈發難以掌握。「以前看農民曆就知道什麼時候該採，現在只能靠經驗判斷。」李國溢說，極端氣候使農業生產的不確定性愈來愈高，農民除了承受損失，也必須思考如何讓作物與環境共存。
談起合作社能幫忙的地方，李國溢希望「把價格賣好一點」，講完瞬間又大笑：「但今年全軍覆沒，根本沒東西能賣，還談什麼價錢？」 比起價格，他更期盼合作社能向社員溝通，農產品價格與氣候變化息息相關，不應只以外觀與價格評斷。「未來幾年文旦一定會又少又貴，這是災後復育的必經過程。」讓消費者理解極端氣候之下，農產價值應回歸土地條件與自然風險的本質，是合作社努力的任務。
從父親那一代開始經營，李國溢深知文旦的品質與歲月密不可分， 要培養好果實無捷徑，就是需要時間，儘管損失慘重、挑戰連連，他仍重新種植，與土地啟動十年之約，用時間與土地重新培養出香氣濃郁的文旦。
（首圖圖說：李大哥與等待當兵的兒子一起進行日常作業，幫柚子樹施肥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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